美元已经绑架了市场,而人民币的升值并不等于可以解决贸易不平衡
人民币汇率要稳定
围绕人民币汇率问题,中国与西方国家开始了一场你来我往的“口水较量”。而华尔街对人民币汇率问题也开始前所未有地关注。花旗集团董事总经理兼中国研究部主管薛澜就表示,“人民币的方向很可能是未来6-12个月的焦点。”
而在华尔街,交易员们则时刻盯着美元走势,瑞士信贷的一位外汇交易员告诉记者,近期股市、债券、石油、黄金等所有市场的走势完全由美元的强弱来决定。美元走高,这些市场就走低;美元走低,黄金等就不断创出新高,“市场已经被美元绑架了”。
资产管理公司Permal集团首席执行官苏埃德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就说,“从消费者的角度来看,人民币升值对美国消费者也不是好事情。
围绕汇率问题的口水较量
2005年7月以来,中国允许人民币对美元升值了21%。这一轮升值到去年7月终止,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从此在6.83附近徘徊。但由于美元疲软,盯住美元的人民币今年3月份以来对其他货币也出现贬值。比如,今年3月至今,人民币对巴西里亚尔和韩国韩元分别贬值了42%和36%。
本月中旬奥巴马访华曾一度引发中国可能改变人民币盯住美元汇率政策的猜测。在他出发之前,中国人民银行三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的措辞就出现了变化。在报告中,中国央行不再提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的说法,而是提出人民币的走势将与国际资金流动和主要货币的走势更加一致。市场人士据此猜测人民币汇率未来可能更具弹性。
在与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的记者会上,奥巴马也表示,“我很高兴地注意到,中国在以往声明中承诺,将逐步迈向更加市场化的汇率机制。”此举将“为全球再平衡的努力做出不可或缺的贡献”。
只不过在那场记者会上,中方却只字未谈汇率问题。各界评论分析认为,中方在双方会谈中未就人民币汇率做出新的表态,说明美方在此问题上未获重大进展。
美国驻华大使洪博培之后在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说,美方希望在明年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举办时,看到人民币汇率增加灵活性。
薛澜认为,当新兴市场集团的同僚也开始向中国施压时,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可能会越来越大。
面对人民币不断升值的压力,中国商务部部长陈德铭本月初曾呼吁维持人民币汇率稳定,为出口企业“创造稳定预期”,与央行言论形成鲜明对比。中国商务部新闻发言人姚坚则直接指出,美国一方面要求他国货币升值,美元却不断贬值,这是不公平的,不利于全球经济复苏。
奥巴马访华期间,中国银监会主席刘明康在北京的一个论坛上就表示,美元不断贬值,冲击了全球资产价格,对股市楼市的投机行为推波助澜。
他还说,美国政府为了恢复经济增长,提高公众信心,宣布未来12-18个月美元利率基本不上调,这推动了巨大美元套利投资行为,严重冲击了全球资产价格,对全球经济复苏尤其是新兴市场复苏形成现实不可逾越的冲击。
很少就美元汇率问题发表言论的伯南克一天后在纽约做出回应,称美联储将监控美元汇率下滑,“将帮助确保美元币值坚挺,使之成为全球金融稳定的一支力量”,但他重申美联储将维持低利率,以支持经济复苏。
升值不等于解决贸易不平衡
包括伯南克在内,很多西方金融界领导人认为人民币低估导致了全球贸易不平衡,如美国的贸易逆差。他们表示,人民币升值还能有助于减轻中国经济对出口的依赖,转向中国自己主张的以消费为主导。
但中国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中国商务部发言人姚坚表示,贸易顺差不等于贸易利益,人民币汇率问题与贸易平衡状况无关。他说,中国出口大量劳动密集型产品,但中国只是一个制造环节,营销环节全在美国进口商。美国通过这个环节获得了大量利润。在这种情况下,以贸易顺差为由来判断人民币是否该升值是没有意义的。他说,事实也表明,人民币汇率对于改变顺差的状况影响甚小。
Permal集团首席执行官苏埃德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人民币升值对美国消费者也不是好事情。因为人民币升值意味着中国向美国输出通胀,而不是通缩。Permal集团管理着220亿美元资产。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金融危机高峰期间,人民币跟随美元对其他货币曾大幅走高。ISI集团董事总经理马青对本报记者说,北京方面会将最近的人民币对其他货币的贬值视为补偿,暂时不会采取行动。
不过,星展银行大中华区高级经济学家梁兆基表示,目前人民币升值的压力比2005年的时候还要大。美国国内的政治和经济环境会让他们有更多动力向人民币施压。同时,中国的邻居日本自今年4月以来已经允许日元升值了12%。信贷危机后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意味着中国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但升值并不意味着就能解决贸易不平衡。1985年至1987年期间,日元曾一度升值48%,但这并没有缓解日本对美国的巨额贸易顺差。梁兆基称中国应该引以为戒,快速升值和宽松的货币政策只能导致泡沫。而2005年的经验又显示,人民币逐步升值会导致投资者产生更高的升值预期,热钱流入造成流动性泛滥。
在这种情况下,梁兆基表示,中方最可能的政策选项是让人民币每年升值3%,同时保持宽松的货币政策以支持经济增长。这意味着,中期来说,中国的资产泡沫或许还会有相当的上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