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从实验室走出来的“叛逆”年轻人引发了一场产业革命,并在接下来的五十年让硅谷成为世界性的创新圣地
仙童不再,硅谷依旧
一年后,仙童的两个关键发现造就了真正的半导体产业。吉恩·赫尔尼发明的平面处理工艺(planar process)取代了原来的台面工艺(mesa process)。台面工艺的问题在于不平的表面使硅片易被污染,而平面半导体可以通过在表面附上二氧化硅形成绝缘层,用于防止污染和短路。平面晶体管使规模化生产成为可能,并导致硅取代锗成为生产半导体的基础材料。这套平面处理技术直接启发了仙童的下一个伟大发明—集成电路。
杰伊·拉斯特曾回忆道:“那是我生命中最有意思的一年了。1957年10月,我们搬进了一个空荡荡的建筑物。第二年夏天,我们开发的一项产品占领了整个市场。”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仙童成长为拥有1.1万名员工的企业,成为母公司费尔柴尔德摄影器材的利润基本来源,并使其成为华尔街表现最佳的股票。到1967年,公司营业额已接近2亿美元,可谓那时的天文数字。当时进入仙童,就相当于跨进了硅谷半导体产业的大门。但成功往往伴随着日益扩大的矛盾,类似当年“八叛逆”与肖克利的分离也越来越多。仙童的销售额不断滑坡,更重要的是,“八叛逆”都相继离开了公司。人们都清楚地意识到,仙童再也不是“淘气孩子们创造的奇迹”了。1979年夏季,曾是美国最优秀企业的仙童被法国外资以3.5亿美元接管,在硅谷内外造成极大的轰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几经转手后,仙童被一家风险资本公司收购,具有了中立身份。
尽管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仙童”,但“八叛逆”仍然约定时间在一起聚会。1997年8人中已有两人去世。到了庆祝仙童50周年的今天,健在的仅有4人。
仙童见证了硅谷的一段传奇,但硅谷的传奇不止于仙童。在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硅谷有着成片的杏树与果园,被称为“心灵快乐之谷”(Valley of Heart's Delight)。直到20世纪60年代,那里的果园收入可能还大于电子公司的收入。将“心灵快乐之谷”变成“硅谷”的是斯坦福大学的弗雷德里克·特曼,一个试图振兴自己学校电机工程系的教授。
是特曼在1930年代决定在当地建立起当时最新的无线电技术优势以挽留流往东海岸的人才;也是他将自己的学生威廉·休利特与大卫·帕克德带到了一起,帮助他们创造了硅谷的另一段传奇—惠普。他还支持了后来成为硅谷摇篮的斯坦福工业园区的创建。1951年Varian Associates与斯坦福签署了合约,并在1953年搬进了工业园区的第一栋建筑。伊斯曼·柯达、通用电气、肖克利的晶体管实验室与惠普等许多公司尾随而至。
硅谷的历史远未追溯完。当《弗雷德·特曼:硅谷之父》一文的作者Carolyn Tajna 1995年在斯坦福公园酒店用过午餐正准备离开时,她遇到已经82岁的休利特。当她为核实文章中的一些信息而向他致谢时,休利特轻柔地说道:“弗雷德·特曼并非硅谷之父,硅谷始于一颗超新星。”他解释道,20世纪初帕洛·阿尔托(Palo Alto)地区的电子学先驱李·弗雷斯特(Lee de Forest)和他的工作就是这颗“超新星”,超新星将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为许多未来的事件设下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