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就是一个浮华的名利场,谁起谁落难以预料。我们能做的便是放眼看去,记录下个中沉浮
2009年3月下·名利场
比尔・盖茨:财富游戏
当这位“前世界首富”以400亿美元的净资产将这个头衔中的“前”字去掉时,整个世界在过去的一年里已经天翻地覆了若干次。
在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背景下,盖茨在《福布斯》富豪榜上的重新上位显得耐人寻味。从1994年第一次成为世界首富开始,盖茨仅在2008年输给过沃伦·巴菲特和墨西哥电信大亨卡洛斯·斯利姆而位列第三。某种程度上,他在这个榜单中的上下体现了世界经济脉搏的变迁:以IT为代表的科技产业在1990年代的崛起,以投资为代表的金融产业在20世纪的膨胀和21世纪的破灭。
从另一个更小的层面来说,盖茨身家的变化与微软在科技业中的起伏紧密相连。在这家软件公司34年的历史中,面对过网景、甲骨文、谷歌和苹果等众多强有力竞争者的挑战。就像盖茨的“世界首富”面孔已然苍老,今天的微软也很难再被视为创新文化的代表。不过让人钦佩的是,盖茨与微软在经历过几十年中的数个经济周期后,依然屹立不倒。
不过就像一切商业故事一样,过去的成功并不能证明未来。就在盖茨将主要精力投入到消除疟疾和艾滋病上时,微软正在经历创建以来最大的挑战。整个行业商业模式的变迁迫使微软正视并投入到其原先并不擅长的互联网业务里,而作为接班人的CEO鲍尔默至今没有展现出在新时代延续微软神话的足够能力和魅力。想象一下,如果微软未来不幸成为今天的戴尔或者星巴克,大概盖茨也不会再是无可争议的世界首富。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从《福布斯》富豪榜中消失。但如果微软真的“堕落”了,肯定是商业史上最让人感伤的时刻之一,比起纸面财富的消长,一家伟大公司的传奇终结更让人神伤。
让我们从假想回到现实。现实就是经济危机让包括盖茨在内的众多亿万富翁与普通人一样变穷了。盖茨在过去的一年里损失了180亿美元的资产,但这正是他超越巴菲特和斯利姆的原因——后两人的损失都高达250亿美元,这个数字比现在排名第四的拉里·埃里森所有的225亿美元净资产还大。
也许是出于看富有者笑话的心理,人们比任何时候都更津津乐道于这个榜单上众多有趣的数字:去年1125名身家10亿美元以上的富豪中,355人因个人财富缩水出局,18人去世,44人不但经受住危机还让财富增值。正是这些数字将盖茨捧回“世界首富”的宝座,也正是这些数字让阿道夫·默克尔在2个多月前选择了以自杀的方式成为1/18。这位生前排在2008年《福布斯》富豪榜上第94位的德国富豪几乎已被遗忘,就在世人一边崇拜比尔·盖茨和巴菲特一边诅咒经济和危机的时候。
伯尼·埃克莱斯通(Bernie Ecclestone):最近比较烦
这位英国富豪对F1赛事多年来的绝对统治在经济危机的压力下已开始出现裂痕。几个月前本田车队的退出不仅是为了省钱,也是为了表达对伯尼的不满。据说伯尼当时曾向本田车队提出给予1亿欧元的资金援助,但前提是获得车队的控制权。结果倔强的日本人拒绝了强硬的英国人的威胁。除了本田,F1史上第二大赞助商、冠名赞助雷诺车队的荷兰金融巨头荷兰国际集团(ING)日前也宣布将在2009赛季结束后正式退出这项赛事。
当时间进入3月份,F1的车队老板们达成了一项限制使用新型发动机和缩短昂贵的风洞试验的协议,希望通过一系列举措将2010年的运营成本降低50%。此举将有助于F1赛事中资金有限的独立车队安全度过经济危机,而之前伯尼长期被舆论诟病的一点就是在比赛中过于照顾法拉利这样的豪门车队。
除了忧心赛车帝国的未来,这位78岁的大亨还要为他的私人生活操心。就在车队们集体决定“节衣缩食”后不久,英国最高法院对伯尼轰动一时的离婚案作出裁定,已经成为“前妻”的斯拉薇卡很可能带走他24亿英镑财产中的一半,创造英国代价最昂贵的离婚纪录。
蒂姆·库克(Tim Cook):隐形人
当任何人成为乔布斯的接班人,他怎么扮演好继任者角色?蒂姆·库克用实践给出答案:极尽低调,但强势出击。
自从乔布斯表示将修养至今年6月份,库克从未主持过任何面向媒体及大众的会议,但苹果并未停下推出新产品的步伐。过去两个月里,它把自己的桌面电脑全线升级,在浏览器这一富有战略意义的软件上做出了关键更新,而在美国时间3月11日,它又送出了全新风貌的iPod shuffle。这不仅是苹果挖掘大众市场的核心武器,也再度证明了苹果始终能在纷繁复杂的消费电子业主导风潮变化:此次金属磨砂风格的极简设计,势必再次重新定义游戏规则。但不同的是,当iPod shuffle几年前被引入苹果产品线时,它曾是乔布斯在Macworld上认真推介的产品,而此次,库克一言不发。
姜建清:负重前行
3年前创下25项纪录的中国工商银行“A+H”IPO为其董事长姜建清赢得无数赞誉,如今正是审视硬币另一面之时。这家在去年重回全球银行市值第一宝座的中国金融巨兽因其庞大所受风险也更大。而在去年6月,它还是全球最赚钱的银行。
姜和工行身上的压力显而易见。不断恶化的经济环境带来业绩压力;为了遏制业绩下滑而增加放贷又或将为这把“双刃剑”所伤,滋生坏账。因此,尽管目前信贷质量尚可,工行却必须保证不良贷款余额和不良率在今年继续实现“双降”。其贷款投放确实较多。截止2月底,工行贷款额增加3380亿元,如何将增量贷款的负面因素控制在合理范畴内同样至关重要。
此外,工行还要面对来自海外的考验。因为中行和建行均被外资行减持抛售,而
蔡洪平:临危受命
当越来越多的欧资金融机构选择退出亚洲市场,在金融危机中亏损严重的瑞士银行仍在做破局努力,其最新动作就是将原任中国区投资银行部门主管的蔡洪平提升为亚太投行部门的管理者。
2007年底时本刊曾以《蔡洪平时刻》对其进行报道,称他为当下中国最成功的投资银行家:蔡把握住了中国民营经济的崛起,利用其国际化视野和颇富草根精神的风格成为了上一波中国企业上市潮中的最大推手。
新的职位是否适合他?显然最好的答案是肯定的。蔡洪平善于与中国民营企业家打成一片,但他是否能和亚太地区不同市场的主流创业者们建立信任却是另一个问题。而且,在整个IPO市场不知何时重新打开的当下,蔡究竟需要多久才能重新证明自己?
杰夫·伊梅尔特(Jeffrey R. Immelt):考验时刻
被巴菲特誉为“这一代企业家中最杰出CEO”的伊梅尔特似乎一直运气欠佳。他在“9·11”发生前两天接任CEO,随后迎来了对通用电气(GE)在1990年代倍受追捧的产融结合方式的严重质疑,其后旗下的电视网NBC也不复往日风光。现在,更糟糕的时候来了:受金融业务拖累,3月初GE股价跌至1991年以来的最低。另一件人们担心已久的事情也接踵而至,标普终于调低了其信用评级——告别AAA信用级别意味着它再不可能像以往一样轻松发行大量金融票据进行短期融资,从而推动长期投资。
伊梅尔特并非没有试图做出改变:他早早让公司变得更为透明、放弃自己2去年高达1200万美元的奖金、不停推动绿色科技业务,并在资本市场信心倾颓之时向巴菲特求助⋯⋯但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止坏消息袭来。
需要指出,对于GE这样规模的公司,人们其实很难评判它究竟经营得如何。虽然伊梅尔特一直是媒体宠儿,但似乎比起前任韦尔奇,他还是缺乏大破大立的铁腕,很多细节管控也有欠精细:否则通用资本真的会在金融危机中显露败相?
王岐山:不一样的声音
乘经济危机爆发、资产价格下跌时出海“打捞”国外有价值资产一直被认为是“抄底的艺术”,国务院副总理王岐山对此却坚定地说了一声“不”。
“海外并购难道仅是一个‘钱’的问题吗?你吃得下来?管得了它吗?”在与来自湖南的全国人大代表交流时,王向三一重工总裁向文波一连抛出3个问题——彼时向正抱怨目前有海外企业与三一接洽并购事宜,却被“钱”捆住了手脚。言下之意,他希望政府能提供信贷支持等优惠措施支持并购。
并非只有三一重工持有这种想法。尽管目前中国的海外并购行动大有升级之势,但相当一部分“先行者”已尝到投资、并购、整合失败的苦果。显然,王岐山的“三问”正是针对陷入盲目扩张情绪的企业们敲响的警钟,而非对中国企业海外并购的一概否定。正如这位有着丰富并购重组经验的政府高官指出的,企业必须对自己的管理能力有把握,对双方的文化差异分析透彻,并了解当地的工会,之后方可谋定而后动。“如果不能知己知彼,这种信心会让我害怕。”
理查德·克拉克(Richard Clark):试水并购
在新一轮制药业并购浪潮中,默克成为继辉瑞和罗氏后的第3个行动者:以411亿美元收购美国制药商先灵葆雅,现任默克CEO的理查德·克拉克将出任合并后公司的CEO。
其实并购并非克拉克最喜欢的“药方”。2005年他就任默克总裁时,公司正处在止痛药召回、王牌降胆固醇药品专利将到期等困境中。克拉克没有听从华尔街“大举收购”之声,而是以降低成本、凸现疫苗业务等举措让默克走出低谷。但现在,在行业内联合成风的氛围下,克拉克最终也选择了一试身手。
对先灵葆雅的并购让默克能迅速获得对方擅长的心血管药品业务、丰厚的研发产品线,及其与强生合作销售的利润丰厚的新消炎药Remicade。为此,默克不惜以“反向合并”让先灵葆雅先存续,以避免强生因此收回先灵葆雅对Remicade在海外的销售权。但既便如此,强生也有可能通过法律手段来争夺这个权利。一旦如此,基于到2011年以后默克每年可节省近35亿美元成本而报出的收购价就不那么划算了。
尽管摆在克拉克面前的并非一道易解的利益算术题,但他很可能继续尝试并购战略。在先灵葆雅后,默克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百时美施贵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