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

九城的悲剧提醒人们：代理一款游戏就能呼风唤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然而，这家“没落”公司期待的崛起捷径更像是悲剧的重演：代理另一款足够有份量的精品游戏。9月初，在公布令人难堪的二季度巨亏财报后，九城公开透露了早已进行的计划：寻找《魔兽世界》的接替者，包括和九城股东EA公司讨论引进其游戏大作的可能性。

可悲的是，整个行业都开始陷入类似的恶性循环。

过去几年里，国内研发能力的每一次成功喷发确实都曾成就一款经典游戏，并促成企业和行业的进化。例如，《梦幻西游》成就了网易，《征途》成就了巨人，《天龙八部》成就了搜狐畅游。但在中国网络游戏市场繁荣近10年后，游戏企业自主研发能力的喷发规律依然难以掌握。游戏研发的不确定性，导致很少有公司能复制出另外一个成功的游戏样本，时至今日，《梦幻西游》仍然是网易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巨人倾力开发的第二款游戏《巨人》更是遭遇失败的困境。

即使资源雄厚如盛大、腾讯，同样没有在游戏自主研发领域取得突破。从2007年开始，盛大花费重金及大量资源收购或扶持中小研发团队，投入却始终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腾讯曾号称要强化自主研发，但最终推向市场并出彩的大多是代理游戏《地下城与勇士》和《穿越火线》。数据显示，盛大最早代理的韩国游戏《热血传奇》依然占营收比重的56%之多。

游戏研发的乏力背后是整体行业的浮躁。曾经担任《梦幻西游》策划的徐波，在网游投资热潮中离开网易，自己经营一家游戏开发公司。他向《环球企业家》坦承，在开发周期时间很短的情况下，游戏运营商和策划人员更愿意用做一款精品游戏的时间开发几款品质一般的游戏，“靠量赚钱比靠质更容易。”

在浮躁的氛围下，国内自主研发游戏依然缺乏足够的积累。“国产游戏的优点是风格更令人熟悉，缺点是成活率不高。”金山《剑网3》产品经理杨俊表示。在他看来，国产游戏在研发技术上普遍落后，无论是关系到游戏性能的物理引擎，还是关系到游戏表现画面引擎，以及交互设计、游戏策划等各个环节，国内游戏公司都没有成熟的产品和表现。一个例子是，完美时空曾经用一个游戏引擎开发出五款游戏，“五胞胎”游戏画面强烈的雷同感导致用户疏远了后续推出的游戏，直到三年前其研发出一套新的游戏引擎后，推出的《神鬼传奇》才重新受到市场欢迎。

衡量一款游戏的投入产出比并非只是对比毛利率。游戏运营商有时候更多考虑风险可控性：如果投入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花费数年时光进行研发，在无法保证产品质量的前提下，运营风险将大到难以承载。相反，如果采用游戏代理模式，虽然代理游戏的毛利率大多在50%以下，但游戏产品的成熟度以及选择空间无疑更大。

从公司战略角度考虑，尽管腾讯、盛大以及网易等公司越来越重视平台效应，而非某款游戏一池一地的得失，但要充分发挥平台的用户能量，类似《魔兽世界》这样的超级吸金游戏绝对不可或缺。因此，尽管九城的遭遇警示了游戏代理的巨大风险，这些实力雄厚的网游巨头仍然“前赴后继”。至于正在度过艰难时刻的九城，此刻无疑更加怀念代理《魔兽世界》时的风光。在魔兽离去后，谁将扮演拯救者的角色？业界猜测，EA公司旗下的游戏大作《战锤Online》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