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托苏斯、扎帕斯、布鲁克斯、维凯拉斯、康士坦丁,现代奥运发展不能遗忘的名字
现代奥运会前传
在恢复奥运会的过程中,顾拜旦的努力值得尊敬。但是,索托苏斯、扎帕斯、布鲁克斯、维凯拉斯、康士坦丁等人的故事也不应该被遗忘。没有他们,很难说会有顾拜旦后来的成功。
现代奥运会的起源似乎已经是一个确定的事实:1894年6月23日,年仅31岁的法国贵族顾拜旦男爵在巴黎索邦神学院成立了国际奥委会,共有12个国家的代表参加了成立大会。会议决定1896年在希腊雅典举行第一届现代奥运会。
这些叙述不能说错。但这只是历史比较靠后的画面。
在此之前,还有一段荡气回肠的历史,一段薪尽火传的真实故事。
索托苏斯孤独的呐喊
一直到1859年以前,在世界范围内,几乎没有任何恢复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实质性举动。
但是,从这一年开始,仿佛一夜之间,在英国、希腊出现了好多次冠以“奥林匹克”的运动会,让人应接不暇。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大家所熟知的1896年在雅典举行的第一届现代奥运会。
为什么这些冠以“奥运会”的运动会突然集中在这期间出现?
严格说起来,这些事情的源头,都可以追溯到19世纪40年代一位名叫索托苏斯(Panagiotis Soutsos)的希腊诗人的一个想法。
作为世界文明的一个源头,希腊曾经有过辉煌的古代历史,但是她也先后遭受过不同国家的征服。
其中,从1453年君士坦丁堡陷落到1821希腊革命之间,希腊一直处于土耳其人奥斯曼王朝的治下。
1821年,希腊终于摆脱了被征服的命运,史称“1821年希腊革命”。
但是,由于土耳其人的统治,希腊没有分享到西欧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的成果。独立后的希腊,无论是在政治体制还是在经济上,都明显落后于当时欧洲的很多国家。
这当然引起了索托苏斯和很多有识之士的忧虑。他们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够强大起来,能够恢复古希腊的光荣,就像晚清时期,很多中国知识分子希望能够重新沐浴“唐时明月汉时光”一样。
当然也和很多国家如出一辙,在如何振兴希腊的问题上,众说纷纭。
一派人希望直接学习和模仿英法等现代先进国家的发展模式。就像19世纪末,中国知识界看到西方人的强大,很直观地就产生了“师夷长技以治夷”的念头一样。这派人的这种思想,在当时希腊的主流社会很有势力。稍后我们就会看到,这种思想是如何给现代奥运会打下烙印的。
另一派人,可以索托苏斯为代表。这位浪漫的诗人这时却非常理性。他很清楚地看到,希腊不可能突然之间就跨越发展的鸿沟。希腊应该做的不是“崇洋”而是复古,现代希腊应该回到古希腊的光荣和梦想中去。
1833年,索托苏斯写了一首题为《先灵对话》的诗发表在希腊《太阳报》(Helios)上。诗中,九泉之下醒来的柏拉图行走在自己满目疮痍的祖国大地,忍不住仰天长啸:“告诉我,辉煌的古代如今安在?奥林匹克运动会如今安在?庄严的庆典和雄伟的大戏院如今安在……”国际奥委会第一任主席、希腊翻译家维凯拉斯曾经把这首诗译成英文,我们现在读到的这几句,就是从他的英译中翻译过来的。
在希腊人眼中,奥林匹克运动会不仅仅是一个体育赛事,她还代表着希腊的戏剧和艺术,代表着古希腊最卓越的成就。作为文化视野广阔的诗人,索托苏斯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奥林匹克当中蕴含的超越体育的文化内涵。
索托苏斯就把希腊重返昔日辉煌的起点放在了恢复奥林匹克运动会这个点上。
索托苏斯似乎很喜欢借古人之口表达自己的思想。在另一首诗中,他借古希腊军事英雄列奥尼达(Leonidas)之魂更加直白地表达了恢复奥林匹克运动的建议。
1835年,索托苏斯向前迈出了大胆的一步:他把诗中恢复奥林匹克的浪漫想法写成了“项目建议书”,呈送给了当时的希腊国王奥托一世。
这份建议书非常详尽,详尽到把奥运会的举办日期定在希腊的国庆日。后来,1896年举行的第一届现代奥运会正是在希腊的国庆日开幕的。
国王接受了他的建议书,但是并没有付诸行动。
索托苏斯继续孤独地呐喊着。在接下来长达20年的时间内,这成了他一个人的奋斗,没有人理会他孤独的呐喊。在这期间的1842年,他还把那份建议书公开发表了。
像很多皇天不负有心人的故事一样,1856年,也就是在索托苏斯第一次向国王呈递建议后第21年,终于有人开始回应他了。
扎帕斯拔剑相助
这个人叫扎帕斯(Evangelis Zappas),一位希腊独立战争的英雄。
扎帕斯出生在希腊南部,但他大部分时间生活在罗马尼亚。在那里,他拥有大量土地和企业,是当时东欧的巨富之一。
扎帕斯非常赞赏索托苏斯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他拥有让奥运会梦想成真的经济实力。1856年,扎帕斯步索托苏斯的后尘,上书国王奥托,请他恩准在雅典恢复奥林匹克。一切费用由他来负责。
有了经费,事情就好办多了。这一次,国王让他的外交部长来具体操办这件事。
或许是职业使然,或许是当时的环境使然,这位外交部长非常实际,他对奥林匹克所承载的文化内涵不太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实业救国”。
这位外交部长对扎帕斯说,搞运动会不过是简单的历史回潮,意义不大,而且古希腊那些运动项目在今天已经不复存在了,应该把目光放到19世纪的新发明上来。他建议扎帕斯举办像“工业奥林匹克”、“农业奥林匹克”之类实用点的项目。
1858年,扎帕斯和这位外交部长终于达成妥协:1859年在希腊范围内举行奥林匹亚(Olympiad),内容包括工业奥林匹克、农业奥林匹克以及扎帕斯理想中的竞技奥林匹克。这就是被称为“扎帕斯奥运会(Zappas Olympic)”的奥林匹克复兴运动。
1858年,报纸公布了这一消息。感谢这次新闻报道,它为以后事情的发展埋下了不可替代的伏笔。
为了让这一届奥林匹亚办得有声有色,扎帕斯出资对著名的帕拉申纳克(panathenaic)体育场进行发掘,以期在上面举行第一届扎帕斯奥运会。不过,重建工作没有跟上奥运会的步伐,这一届奥林匹亚是在雅典市中心的一个广场上举行的。
终于,在索托苏斯正式提出恢复奥林匹克建议的24年后,梦想走进了现实。
细究起来,1859年的这次运动会不能算成功。规模小,运动员缺乏训练,比赛现场只有前面的观众才能看得见,由于缺乏管理大型活动的经验,场面也比较混乱。在具有古希腊特色的跑步比赛中,领先的选手突然暴毙,最后由一位名叫维利萨洛(Petros Velissarou)的选手夺得冠军。他同时获得了一份来自“英格兰温洛克奥委会”的10镑奖金。
大家都期待下一届会好起来。
但在希腊的奥林匹克复兴运动没有能按古代的规矩,4年举办一次。下一次再举办要等到1870年,11年之后了。
1862年,希腊政坛发生动荡,国王奥托被赶出了希腊,取而代之的是国王乔治一世。
1865年,扎帕斯去世。他把财产捐赠给奥林匹克运动,同时立下惊世骇俗的遗嘱:先把他安葬在罗马尼亚,四年也就是一个奥林匹亚周期之后,再把他的遗骸挖起来重新安葬,头以下躯干部分葬在希腊南部他出生的地方,他的头颅,则安葬在他捐资修建的奥林匹克大厦。若干年后,顾拜旦在安排自己的后事时几乎重复了这种安排。
这座大厦没有在扎帕斯希望的时间内建起来。
索托苏斯、扎帕斯在希腊复兴奥林匹克的活动陷入了长时间的停顿。
有关现代奥林匹克的故事似乎到这里就要打住了。
幸好,布鲁克斯及时出现在复兴奥林匹克的前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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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斯遥相呼应
1858年的秋天,居住在英国一个名叫温洛克村的医生布鲁克斯(W. P. Brookes)正在阅读报纸。
一条消息吸引了他的眼光。
这条消息说,希腊将在1859年举办新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布鲁克斯非常激动,他把报纸剪了下来,贴在他的剪贴本上。
布鲁克斯属于那种典型的老派英国绅士,做事非常严谨,他把自己一生所有的活动用6个大本完整地记录了下来。今天我们还能看到贴有这则新闻的剪贴本。
布鲁克斯1809年出生于英国。父亲是一位乡村医生。布鲁克斯先是到伦敦一家医院学习医学,然后又到意大利和法国留学。21岁时,他的父亲去世,布鲁克斯回到家乡,子承父业当起了医生。
布鲁克斯非常着迷古希腊的奥林匹克运动,读到扎帕斯他们即将在1859年举行第一届希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消息后,决定起而效之。1859年7月,在那一届雅典奥林匹克开幕前两个月,布鲁克斯在他的家乡赞助发起了第一届“温洛克年度奥林匹克运动会”。
这个运动会直到今天还在继续,每年7月我们都可以在温洛克欣赏到。据前几年去过的人说,镇上还有一家中餐馆呢。
布鲁克斯还写信给英国驻雅典公使,以期获得更多的雅典方面的消息。
他甚至还提供了10镑的奖金,用于奖励雅典奥运会的一位冠军。我们已经知道,维利萨洛获得了这笔来自“英格兰温洛克奥委会”的奖金。
1860年,布鲁克斯继续在他的家乡进行他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他写信给希腊冠军维利萨洛,告诉他已经被推选为第一位“温洛克奥林匹克协会”的荣誉会员。30年后,顾拜旦也被授予了同样的荣誉。
布鲁克斯也致信希腊奥委会主席,对第一届雅典奥运会的举办表示祝贺。这位主席在回信中热情洋溢地称他们两家是“团结在同样名称和共同目标之下的姐妹协会”。
和希腊的接触极大地鼓舞了布鲁克斯,他萌发了把温洛克年度奥林匹克运动会推广到全英格兰的想法。
1866年,第一届全英奥林匹克运动会在伦敦的水晶宫体育场举行。许多当时的体育界大腕参加比赛,吸引了上万名观众观看。
事情看起来进行得一帆风顺。
但是,布鲁克斯的奥运会允许各阶层的人参加,奉行的是“全民参与”政策,这在等级森严的维多利亚英国可谓大逆不道。
于是,一些上层人士出面,组织了一个叫“业余运动俱乐部”(Amateur Athletic Club,AAC)的反奥运组织,联合抵制布鲁克斯的奥运会。他们给出了世界上第一个“业余运动员”的定义:业余运动是技师、贵族和业主们,也就是绅士们的专利,“业余运动”禁止那些以出卖劳动为生的人参加。
他们还规定:那些与职业运动员——也就是布鲁克斯奥运会上的工薪阶层——同场竞技过的人,不得参加“业余运动俱乐部”组织的任何比赛。
由于这些人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拥有话语权,处于权力中心,那些想在英国其他地方参加比赛的人就不敢参加布鲁克斯组织的奥运会了。
1866年以后,全英奥林匹克运动会逐渐式微,布鲁克斯的奥林匹克运动也逐渐被挤到地下。到1869年,布鲁克斯放弃了全英奥林匹克运动会。
复兴奥林匹克运动的努力又一次遭到了重挫。
让人额首称幸的是,希腊那边又传来了好消息!
希腊人再为冯妇
距第一届雅典奥运会10年之后,希腊国王乔治一世宣布,从1870年开始,继续举行扎帕斯奥林匹克运动会(Zappas Olympic)。奥运会的香火又续上了。
与1859年的第一奥运会相比,这一届奥运会有了很大的提高。比赛项目更多了,组织工作也井然有序。运动员如果无力负担路费,组委会还会帮助解决。比赛吸引来自希腊各地各阶层的的运动员同场竞技。摔跤冠军由来自克里特的一位搬运工获得,200米冠军则是来自雅典的一位屠夫。
但是,在希腊,奥林匹克复兴运动同样碰到了布鲁克斯在英格兰碰到的问题。一些控制着希腊奥委会的大学教授和体育界实权人物排斥工薪阶层参加,他们也弄出了个精英阶层才能参加奥运会的规定。
这样,到1875年下一届奥林匹克举行的时候,工薪阶层被排除在外。所以参加这届奥运会的大多是有运动才能的知名人士,其中就有后来的雅典市长和希腊业余运动员协会主席等名流。
1888年,希腊人又举办过一届奥运会。这届奥运会是为纪念扎帕斯出资修建的奥林匹克大厦的落成而举办的。以后,这座大厦名字就叫“扎帕宁”,现在还矗立在雅典市中心。
按照扎帕斯的遗嘱,他的头颅被安放在了这座大厦。今天,我们还能在这座大厦的后院瞻仰这位复兴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先驱。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在这一届奥运会上,扎帕斯所热爱的竞技奥林匹克比赛被悄悄地取消了,这届奥运会成了真正的农业、工业奥运会。
就这样,由于英格兰和希腊反奥运组织的强大势力,复兴奥林匹克运动在最初的两个国家一同受挫,陷入了低谷。
但是,布鲁克斯还在努力。
当时,这一阶段的复兴奥运会的努力都还局限于希腊、英格兰各自的领土之内,参加的人员也都来自各自国内,其实是一个地区运动会。
在1870年前后,布鲁克斯虽然不得已放弃了全英奥林匹克运动会,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自己复兴奥林匹克的念头。
1800年,受“扎帕宁”大厦落成的鼓励,他迈出了更为重要的一步:向希腊驻英大使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雅典举办国际奥林匹克运动会。
这就几近于今天我们看到的奥运会了。
当时的雅典报纸是这样报道的:“来自英格兰的布鲁克斯先生建议,在雅典举行世界性的奥林匹克运动会……”
但由于当时奥林匹克运动在希腊的境遇,他的建议无疾而终。
于是,一生为他所在乡村老百姓的身体健康着想的布鲁克斯,把精力全部投向了他毕生的另一项工作——在当地的学校推广体质教育。
1984年,当时的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访问了温洛克,他向布鲁克斯的墓碑敬献了花篮,他在致辞中这样说:“谨向布鲁克斯博士——真正的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奠基人表达我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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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缓缓登场
法国人顾拜旦也同样着迷于体质教育。
顾拜旦1863年元旦出生于法国巴黎一个家境殷实的贵族家庭。
那个时代,法国主流的观念是,体育运动由于消耗精力,会影响人的精神发育。
1870年,法国在普法战争中失利,被迫割让了阿尔萨斯和洛林部分地区,这让法国人引为奇耻大辱。
在这种背景下,一些法国人开始反思体育会影响人精神发育的观念。他们认为,法国失败的原因在于国民的体质不如普鲁士,因此,让法国强大起来的重要途径是增强法国民众的体质。这样才能“还普鲁士以颜色”。
法国小说家都德的小说《最后一课》,就借一个爱逃学、不爱学法语的小男孩的视角,向我们展示了当时法国人的这种情绪。当时都德才二十多岁,是顾拜旦家的常客,他送给小顾拜旦一本签名的小说集,其中就有《最后一课》。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顾拜旦,顺理成章地成为体质教育的崇拜者。
这当中,英国人的体质教育体制引起了顾拜旦浓厚的兴趣。他认定,英国以体质教育为中心的公共教育体制,是大英帝国的基石。1883年,年仅20岁的顾拜旦不顾父亲反对,坚持到英美等国考察他们的体质教育。这是他第一次访问英格兰。7年后他又来了一次。
考察归来,顾拜旦发起了一个运动,说服法国政府改革体质教育体制。1889年7月,他被官方批准主持“体质教育委员会”,制定相应的推广计划。
这个时候,顾拜旦获知了布鲁克斯的一系列举措。
顾拜旦大为赞赏布鲁克斯推广体育的举措。他开始阅读并在巴黎的演讲中引用布鲁克斯的著作,同时也写信给布鲁克斯。布鲁克斯非常高兴“吾道不孤”,盛情邀请顾拜旦前来温洛克一起讨论体质教育。
1890年10月,顾拜旦抵达温洛克。
在温洛克,布鲁克斯还特意为顾拜旦举办了一届温洛克奥运会以示欢迎。
今天,我们依然能在温洛克的档案中,读到1890年10月25日的记载:“周三,举行了一届特别的(或者可称为秋季温洛克)奥林匹亚。目的是欢迎从法国来的皮埃尔·德·顾拜旦伯爵,他有志于在他的国家大规模推广体育运动……”
这次特意为顾拜旦举行的奥林匹亚,有开幕式,参加的人员来自各个层面……布鲁克斯还向顾拜旦介绍了让各个地方轮流举办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想法。有的历史学家断定:顾拜旦看到并深深喜欢上了这一切——从1896年开始举办的第一届现代奥运会的开幕式、参加人员等等方面来看,顾拜旦从这次温洛克之行中获益匪浅。
关于这次访问,顾拜旦自己也有记录。他写到,布鲁克斯带他参观了荣誉陈列室,向他展示了从1859年第一届希腊奥运会的冠军名单,到1866年伦敦奥运会的新闻,以及1881年媒体关于布鲁克斯在雅典举办国际奥林匹克的建议的报道。
布鲁克斯还和顾拜旦一起栽下一棵树以纪念这次相会。今天,这棵树和奥林匹克一样,已经枝繁叶茂了。
当时,布鲁克斯已经是81岁的老人了,顾拜旦才27岁。对一个异国的毛头小伙子如此高规格的接待,布鲁克斯可谓用心良苦——他希望复兴奥林匹克的事业后继有人。
不过,从温洛克回来,顾拜旦一时并没有把布鲁克斯复兴奥林匹克的计划放到心上,他曾经写道:“没有必要去证实希腊人的那些记忆。”
真实的历史就是这样的不合逻辑。事实上,1890年前后,顾拜旦这时的兴趣不在奥林匹克上,此前他还嘲讽过一位法国同胞发展奥林匹克的建议。
但是到了1892年,顾拜旦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他热衷起举办国际奥林匹克运动会来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个时期的顾拜旦很少提及布鲁克斯的工作了,好像所有的念头都是他的原创。
但是布鲁克斯一直惦记着他。
在接到顾拜旦邀请他参加1894年国际体育大会后——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成立了后来的国际奥委会,并决定第一届现代奥运会的举办时间和地点——他一方面写信祝顾拜旦成功,一方面还写信给当时的希腊总理:“我的朋友顾拜旦,我自己,还有其他人正努力推动国际奥林匹克。”由于身体的原因,85岁的布鲁克斯不可能亲临盛会了。
综观顾拜旦的一生,他最重要的工作,是组织了1894年的国际体育大会(International Athletic Congress),会上成立了国际奥委会。12个国家的29个代表应邀出席。
这次会议最初的名字叫“业余运动员大会“(Congress of Amateurs),从1901年起,才被国际奥委会更名为我们熟悉的“复兴奥林匹克运动大会”(Congress for the Revival of the Olympic Games)。当时国际奥委会的主席正是顾拜旦。
大会期间,顾拜旦给予代表们的接待规格相当高,推杯换盏之间,31岁的顾拜旦已经控制了局势。他最初计划1900年在巴黎举办第一届世界性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之后,又把时间提前到了1896年。但是,在1894年7月19日的会议上,顾拜旦突然改变决定,倡议把1896年奥运会放到雅典。
他为何改变主意,至今仍然是一个谜。
康士坦丁力排众议
在同一天的会议上,大大出 乎 希 腊 人 维 凯 拉 斯(Demetrios Vikelas)的意料,他被选为大会主席。几天后,他又成了国际奥委会首任主席。顾拜旦是第二任主席,对中国人民非常友好的萨马兰奇是第七任,第八任也即现任主席是比利时人雅克·罗格。
维凯拉斯当时居住在巴黎,多才多艺,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他写小说,精通历史,还把莎士比亚的作品翻译成希腊文介绍到希腊。
维凯拉斯起初并不赞成选择雅典作为第一届现代奥运会地址。几天后,他改变了主意,从此以后成了第一届奥运会忠实的支持者和推动者。当他把希腊将举办第一届现代奥运会的消息传递回国内时,赢来上下一片欢呼。
当然也有不同意见。1894年秋天,当举办奥运会要落到实处时,希腊政界反对举办奥运会的呼声日益高涨,其中反对的理由各有不同。
一部分人说,希腊现在财政窘迫,老百姓生活也很困难,拿不出钱去举办奥运会。
另一部分人则说,奥运会只属于希腊,不能举行国际性的奥运会。
这时候,希腊王储康士坦丁站了出来,他坚决主张举办奥运会。他改组了组委会,同时成立各专项运动委员会,负责筹备工作。
在议会的辩论会中,赞成举办国际性奥运会的主张赢得了胜利。他们的理由是,这是符合扎帕斯的心愿的。
对于资金问题,组委会发行世界第一套奥运邮票,筹集到了部分资金,希腊老百姓也捐赠了一部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资金出自一位名叫阿维洛夫(Giorgos Averoff)的埃及裔希腊富商,他捐资重修了古代著名帕拉申纳克(panatheaic)体育场,成为第一届奥运会的主体育场。
1896年4月5日,按希腊历是3月25日,正是希腊国庆,第一届现代奥运会在雅典开幕。
布鲁克斯没有等到这一天。3个月前,他以87岁的高龄离开了这个世界。
索托苏斯——扎帕斯——布鲁克斯——顾拜旦——维凯拉斯——康士坦丁这一链条终于产生了聚合反应。当初索托苏斯孤独的呐喊,终于在世界范围内有了越来越响亮的回声。
在恢复奥运会的过程中,顾拜旦值得尊敬,但是,其他人也不应该被遗忘。没有他们,很难说会有顾拜旦后来的行为。每个人都应该得到他应该得到的尊敬,也只应该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尊敬。